心有余震

作者: 时间:2010-10-09
  真是傻,心不安定,换了地方又有啥区别?
  在路途上却是幸福的。等待开车,手里捧本《圣经》,重新看喜欢的段落,没了焦躁,心中清明。
  不用做任何事,允许你懒洋洋,允许你浮想联翩。身边的男子在吸烟,我抬手在鼻前扇了扇,他知趣地侧过身,灭了烟不再吸。车窗大开,夹着尘土的大风扑头盖脸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。
  一路颠簸,盘山公路令人担忧又兴奋,不若高速公路那么泰然,却多了情趣与期待。偶尔看到白色或粉红的野花,觉得比任何摆在店里或展厅的鲜花都漂亮。路旁的丛丛芦苇适合作摄影的场景。喜欢山谷间被绿树环绕掩映的房子。
  5月12日的汶川地震让我的心中也有了一场小地震。看着那些哭泣的脸庞,废墟里伸出的手,塑料包裹的尸体,广场聚集的无措人群,总理斑白的两鬓,雨水打湿的肩头,痛苦的眼神,我禁不住流泪了。前段时间,我的那些琐碎但绵长的烦恼都成了奢侈,那些莫名的执着和计较都成了羞耻。与地震这新闻在同一网页的其他娱乐新闻也显得讽刺与可笑。
  活着,在这样的时刻也许并非幸运。我难以想象,往后那些从死亡中逃生的人如何走出阴影,怎么重建被夷为平地的家园?外界的帮助对那些痛失亲人的人来说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?
  2008年的确是灾难与荣耀并存的一年。人们一边满怀骄傲地传递奥运圣火,向世人展示鸟巢与水立方,一边承受着接二连三的灾难。继冰雪灾害后,物价上涨,火车相撞,藏*独分裂分子的破坏,手足口病,再加上这无法预报的地震,国家遭受巨大损失,人们经受一次次的恐慌与考验。
  生命何其脆弱!我们所拥有的并不能持久占有,我们所执着的原来都是虚妄。任何灾难其实都难以给予颠覆性的实质安慰。人们在世间艰难地泅泳。幸福总在来不及反应时便悄然溜走,即使手伸出的姿势未变,也很难抓住纤毫。我们虽一直言语,心中忧愁却难解。我们虽一再忍耐,恐惧却一再临到身上。日子越来越逼仄,流泪也成了可耻的事。人类失去自然表情,堆砌的表情多么怪异。无论怎样欺哄,人生都不太轻松。愤怒使人丑陋,嫉妒令人扭曲。疯狂地追求,疯狂地占有,却总在尝到甜头后立马觉得索然无味。疯狂地游戏,固然刺激,结束时刻,却加赠失落。有谁懂得躲避教唆众人入地狱的天堂幻境?
  不过,患难中的人,神若不让他灭亡,就必会赐予光。我们所行的都是前人所行,只是形式有所变化而已。任何人的苦难都未超出世间常情,因此不能博取太多同情。哼着同一首曲子,就万不可讲述同一故事。即使拍成电影,票房也有限。
  我们依然有安慰:不会更糟,终究雨过天晴,风平浪静。不会更坏,过去的你已挺过,将来的也必成为过去。左手拿着《圣经》,右手积蓄力量。在泥泞的道路上,别把自己当珍珠,否则容易被踩。荒草间破碎的水晶,有心人亦能窥见你的灵魂。希望是自然之子,即使埋葬也能重生。
  不要做浮萍,飘来荡去,被水操纵;
  不要做芦苇,摇摆不定,由风左右。    
  不要做欲望的俘虏,难以重拾自由。
  在梦中做梦,该流汗时别吝啬。过去一边凉快,未来排队等候。去触摸陌生人的手,抚摩他们的心灵。请静听他人呻吟,莫唱个人休戚。别再抱怨自己的光景,成日在暗室里忏悔的人不一定会被宽宥,整日研究自身罪恶的人不一定就能成为完美圣人。对于欢乐,莫如盲人之目,且等别人告诉它的真实颜色。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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